修仙先活下来再说第9章 仙门之下俯首为仆
离开燕尾城的路是一条真正的尘俗之路。
陈平安没有孤身赶路。
他深知一个身怀银两的独行老者在这荒郊野外无异于一块行走的肥肉。
他花了几钱碎银寻了个去往北方的商队将自己扮作一个前去投靠远亲的落魄乡绅混在了脚夫与伙计之间。
车队辘辘马蹄嗒嗒。
半个多月的时间他都在这种颠簸与劳顿中度过。
白天他和其他人一样啃着干硬的饼子喝着浑浊的河水;夜晚便寻一处避风的草垛裹紧了衣服听着风声与虫鸣入睡。
这具经过两年真气温养的身体比寻常老者要强健不少但长途跋涉的辛苦依旧让他的骨头缝里时时泛起酸痛。
他从不抱怨也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
商队里的人都只当他是个性格孤僻、见过些世面但如今落难了的老头子对他颇为敬而远之这正合了他的意。
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会盘膝而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缓缓吐纳。
旅途的疲惫反倒成了一种别样的修行让他对体内那缕真气的控制越发得心应手。
他眼前的景致也在一日日地变化。
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到渐渐起伏的丘陵再到远处天边那如黛的、连绵不绝的山影。
此方天地的吐息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越是向北空气便越是清新、湿润。
待到商队行至青霞山脉的地界时陈平安只是深吸一口气便能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顺着鼻腔钻入肺腑。
他知道这便是稀薄却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
他离自己的目的地不远了。
在山脚下的一处镇甸他辞别了商队独自一人按照打听来的消息寻到了流云宗负责招募杂役的管事处。
那地方并非设在仙气缭绕的山门之内而是在山脚下一片不起眼的建筑群中。
一座青砖灰瓦的院子门口连个像样的牌匾都没有看上去倒像是凡俗间的某个大户人家的账房。
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
其中有流离失所的灾民有在城中犯了事、想寻个山门庇护的泼皮亦有一两个怀揣仙缘、却无修行根骨的痴梦少年。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同一种表情——对未来的茫然以及对仙家门派本能的、卑微的敬畏。
陈平安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揉搓得旧了几分让头发显得更为散乱然后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汇入了人群的末尾。
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像一块路边的石头静静地观察着。
院内一张八仙桌后坐着一个身穿锦缎衣袍、面相油滑的中年管事。
他正百无聊赖地用一支毛-笔在一个册子上勾画着对院门口这些凡人的死活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每一个上前应征的人他都只问三句话:“姓名?”“年庚?”“可有手艺?” 大多数人都被他不耐烦地挥手赶走。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身强力壮的或是懂得些木工、石匠手艺的才会被他勉强录下分派去做些苦力。
陈平安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将这位冯管事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为人贪婪却又怕担责任;喜欢听奉承话又极度缺乏耐心。
轮到他时他佝偻着背亦步亦趋地挪了过去脸上堆起了最谦卑、也最惶恐的笑容。
“姓名?”冯管事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仙师大人小的……小的陈平。
”他用了个假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老年人特有的喘息。
“年庚?何处人士?” “五十有六了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家里……没人了。
”他说着眼眶竟真的红了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
冯管事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见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与不耐烦。
就在这时陈平安从怀里摸索着递上一份伪造的路引文书。
而在递上文书的那一刻他的指间一个用粗布包裹的、沉甸甸的小硬块极其隐蔽地随着文书一起滑落到了桌案上。
布包落在桌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银子与木头碰撞的闷响。
冯管事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布包一角露出的、雪亮的银边。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看似无意地敲了敲正好将那布包拨到了袖口之下。
整个过程不见半分烟火气冯管-事那看似随意的动作显然已是熟稔于心。
冯管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也客气了些许:“嗯……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做什么?” 陈平安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连忙躬身道:“回仙师大人小的力气活是干不动了。
但小人识得几个字年轻时家里也伺弄过一辈子花草侍候那些娇贵的物件最是有耐心。
” “哦?懂些花草?”冯管事似乎来了点兴趣。
“懂一些懂一些。
”陈平安点头如捣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修仙先活下来再说第9章 仙门之下俯首为仆来源 http://www.xuehongxs.net





